每次听到保罗·迪卡尼奥的评论，总得竖起耳朵。这人球员时代就个性十足，当了评论员嘴巴也从不饶人，不过有一说一，他对球赛的解读确实有几分功力。最近他在天空体育评球，聊到米兰德比后的争冠形势，几句话点醒了不少人。

他说米兰有没有冠军相？他的原话大概意思是，现在谁也别说自己稳了，前面那几家都有机会。这话听着像和稀泥，但放在当下的意甲环境里，倒是句大实话。国际米兰看着兵强马壮，但也时有起伏；尤文图斯在阿莱格里的调教下越来越务实，可进攻便秘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不勒斯换帅后还在找感觉。没有一支球队展现出当年尤文连霸或者国米三冠王时期那种舍我其谁的统治力。大家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犯错、然后等着对手也犯错。

迪卡尼奥真正扎到点子上的，是他后面那句：“而且米兰一周只打一场比赛……”

这优势，明摆着。我跑了这么多年足球，见过太多双线作战甚至三线作战被拖垮的球队。一周双赛不只是体能消耗，它对球队的战术演练、伤病恢复、心理调节都是巨大的考验。一周一赛的队伍，体能储备、战术演练时间都占便宜，这道理都懂。教练可以花上整整一个星期，针对下一个对手做细致的部署，球员的身体和精神也能得到充分的休息。这在漫长的联赛里，尤其到了下半赛季，简直就是个隐藏的“ 3”属性。想当年孔蒂带第一年的尤文图斯，也是没有欧战拖累，全心意甲，结果硬生生从米兰手里抢走了冠军。历史总有相似之处，但从不简单重复。

当然，只靠赛程优势拿不了冠军。迪卡尼奥也提了，米兰“很紧凑、有平衡”，并且知道必须“像德比那样踢球”。这话怎么理解？说白了，就是务实。

刚刚赢下的这场德比就是最好的例子，场面上米兰可能不是更好看的一方，控球率、射门数说不定都落后。但他们赢了。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迈尼昂在门线上不可思议的反应，扑出点球后那个迅速起身把球拨出底线的动作，那不是蒙的，是纯粹的肌肉记忆和顶级门将的本能。迪卡尼奥特别强调了这一点，我也印象深刻，那一下就把国米的气势给压下去了。还靠普利西奇那个决定性的进球，简单，直接，高效。

整场比赛，米兰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跟你玩花里胡哨的，就拼防守硬度和反击效率。这种“丑陋但能赢”的球风，可能不讨喜，但在争冠的刺刀见红阶段，一分就是一分，三分就是三分，比什么都实在。

我倒不觉得迪卡尼奥是在吹捧米兰，他更像是在提醒。提醒米兰，你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你们该走的路线是哪条。别总想着踢得行云流水，先把防守篱笆扎紧，利用好体能优势去跟那些被欧战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对手慢慢耗。这听起来有点功利，但职业足球，尤其是意甲，冠军往往不是踢得最漂亮的那个，而是犯错最少的那个。

所以，米兰现在是冠军热门了吗？现在下结论太早了，十一月的联赛冠军没任何意义。但迪卡尼奥提供了一个观察视角：一支没有欧战分心、踢法务实、又有顶级门将兜底的球队，在如今这个没有绝对王者的意甲，确实具备了搅局甚至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前提是，他们得把德比里的那种专注和纪律性，复制粘贴到之后每一场对阵中下游球队的比赛里。这，往往比踢强强对话更难。